所有好的艺术家都是好的翻译家,对世界的翻译是一种伟大的创造。理解抽象的唯一方法就是此人拥有想象力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---《马勒》

马勒第七交响曲首演的机会是为捷克的一位王亲贺寿,地点在布拉格——可见当时马勒的音乐在奥地利已经成为先锋异类不受拥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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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,这也和当时的社会风尚挂钩——他是奥地利公民,当时的上流社会并不喜欢这种优柔寡断的牵肠挂肚,而追求靡靡之音,人们沉沦于纵欲和狂欢,每天跳不尽的舞会,参加不完的沙龙派对,一个中学女生都跟贵妇人一样忙着赶场,那时人们追求极尽奢华,规矩行头一套一套的,老百姓个个都想攀门贵族姻亲,贵族们天天都想着调戏村姑和马夫。马勒就不喜欢了,他原本就是一个非叛逆型改革者,他尊重前辈们的光荣传统,却又能标新立异,但是他习惯了标新立异,却不与时俱进,也是让人觉得蛮恼火的。就好象工农兵画派时期的中国美术界,当时如果画了一张表现个性的作品,没问题,但画第二张就得马上抓起来批斗示众。

马勒在《第七交响曲》中进行了大胆的实验和炫技,而他最不同寻常的创举是将“光影”变迁写入了作品,并且与视觉艺术中的明暗、影调、色彩等素质形成了强烈的关联,这些都另马勒第七交响曲成为了一部具有视觉性的交响曲。马勒的手法在当时看来相当超前,就连作曲家在1908年该曲首演时都说“希望在自己死后50年再首演这部作品”

这部艰深晦涩的作品挑战着大型管弦乐团的演奏极限,被称为“走在钢丝上演奏的音乐”,事实上直到今天人们也很少能在现场听到这部难度极大的交响曲。指挥大师捷杰耶夫也感叹马勒七是个“鬼门关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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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勒的第七交响曲不仅笼罩着巨大梦境,同时又鬼气森森、游幻重重。如果说第四交响曲是马勒献给弟妹们的告慰之歌,第七就是他为自己所写的幻想曲。从第五交响曲开始,历经了英雄与命运抗争的剧烈动荡和沉浮,马勒的内心仍未平静。因而在第七交响曲中,“大自然的咆哮”再次掀起,缭乱的冲撞也再次涌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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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这其中只有风暴、没有抗争,英雄的形象不见了,迎面而来是无尽碎影和陆离幻象——它们或是踏着送葬的步伐咄咄逼近,或是怀着豪壮意气朗朗而行;其间更闪跳着莫可名状的诱惑与忧伤。首乐章就在这亢奋、颤栗的阴影下交杂并进,融混着万般异象、暗浮了一缕幽思——音乐最美之处就在狂嚣归于宁静的那一刻:天边微明初透、大地沉酣将醒;温存中撩动了悠远的翘盼、魂梦里晕染了醉人的绯红;它那么缥缈,似乎转瞬即将消逝,它又那么缠绵,柔弱间喷薄着炽烈的激情!可正当这份真情忘我的燃烧,死神再一次投放了她的凝重与阴霾——那森寒的窒郁惊醒了美梦、撕裂了幻想,更弥漫着巨大的幻灭之悲!命运的目的就是不断毁灭正在开放的美,现实的怆痛就是怀着深情期望沉沦破碎!尾声中,冷峻与炙热跌荡绞缠、惊抑与梦幻抗坠流飞;杂乱激情汹涌呼啸,在浩瀚的华丽中迸撞决裂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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